谁又敢把希望全都托付于旁人身上,倒不如拿这机会用来自证清白。
阿磐硬着头皮,用几不可闻的声音低喃,“奴心里没有鬼,所以不怕。”
她有一双十分干净清澈的眸子,这双眸子看起来不会说谎。但她宁愿谢玄不信,早早地了结掉她。
可谢玄信了。
他信了,那漆黑的眼瞳似化不开的浓墨,那好看的薄唇轻启,温和地低笑一句,“好,没有鬼。”
他怎么能信她的鬼话呢?
一颗心满满的全都是负疚,就好像上着沉重的枷锁,背着险峻的高山。这山啊,锁啊,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也迫得她走不动道。
脑中一遍遍地响起萧延年的话,“永不对魏人动情”,也一遍遍地响起那句“罪臣之女,你的罪永远都赎不完。”
罪,这辈子大抵是赎不完了。
情呢?
情早就动了。
她总在想,怀王三年的那个冬天,若是从也不曾上过萧延年的马车,那该多好啊。再往前想,但若那个平明谢玄多说上一句话,话也不必多,就两个字“留她”,那该多好啊。
那谢玄就不必北上寻人,南宫卫氏也仍能安身乐业,这世上就不会再有第二个卫姝,而他们的孩子也将好好地长大。
人还兀然恍惚着,又听那人温和问起了话来,“你不会求人。”
他自顾自说着,也不知道是问话,还只是感慨上这么一句。
上一回他去而复返,问的也是一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