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报事人带来的消息,几个袁家子弟的脸色都一变,有人担心苏兰芳出奇兵抄了自己老家,也有人担心是仓库里的大烟土失火,连忙问道:“怎么回事?家里怎么了?”
袁彰武倒是异常镇定,一挥手道:“别闹,稳当住了!天塌不下来,就算塌下来也有三爷顶着呢,没嘛了不起的。家里不管出嘛事也往后放,先把这事了了再说。”
那名报事的徒弟急道:“三爷,这事放不了。”眼看袁彰武还没动静,这名报事的徒弟只好从自行车上下来,在袁彰武耳边嘀咕几句,随后袁彰武的脸色就也变了。
袁彰武虽然没读过多少书,但天生就长了远胜常人的坏心眼,虽说没读过兵书战策,可做事极有章程。这次和苏兰芳开打,早就防范刘光海那边出手。来打架的只有三十人,大队人马埋伏在老巢、货场、仓库等几个重要所在,防范被人偷袭。又从日租界警察署雇了巡警,到那几处重要的仓库附近看守,因此并不担心家里会出意外。
直到这名弟子报信才知,出问题的地方并不是老巢或是码头而是自己的命门:花会。
花会这种赌法起源于广东,兴盛于上海,传到天津则是前年的事。九一八事变之后,日本人势力大为膨胀,袁彰武帮着日本人组织了便衣队,和他们搭上关系,在租界领到了执照便把这门赌法在天津传播开来,成了聚敛钱财祸害百姓的利器。
花会共有三十六门,以三十六位古人名应之。这些人的名字,各刻在一根竹制签条上,签条的一端专门烫出个窟窿方面悬挂。庄家作哪一名为本期花神,便把它拴合在分半的竹筒中,另有一条小绳,用活扣把竹筒捆上,挂在高处。然后,由各赌客来下注。赌客们下注时,在押单上写明自己要押的是哪一名,哪一组或几组,放入封筒内外涂封漆表示公平。
钱数当场过清,到约定的时间,由庄家拉一下捆绑花会筒的绳子,也叫拔筒。拔筒后,两个半爿合在一起的竹筒分开,庄家所作的那个花名,便赫然在目。赌客放在赌厂的押筒由赌客检查封漆,确定无误后开筒核对。
花名共三十六门,每次避花神,有一门不开,前一次开过的花神这次不会再出,等于是三十四门里选一门来押,如果押中则获得三十四倍的赔偿,押一块钱得三十四块钱。这种赌法没有门槛,一毛钱也可以下注,回报率又极高,是以很受天津百姓欢迎。一经推出百姓就趋之若鹜,尤其是那些家庭妇女,最是热衷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