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文会的花会设在日租界秋山街,做宝的是从上海请来的同门师弟任渭渔,这是在上海办花会的能手,专有作弊的法子保证吃大赔小。是以这花会一办就财源滚滚,别看单一注的赌资不丰,但是聚沙成塔,细算下来,花会的收益就十分可观。
花会每天上午下午各开一次,一个月就是六十次,老百姓的血汗钱源源不断流入袁彰武口袋里,不少妇人输光了老爷们辛苦赚来的血汗钱,没有办法跟家里交待,也不知道怎么养活饿得直哭的孩子,干脆一根绳子一了百了。而袁彰武这边,则把花会视为聚宝盆,也是他的根基之地。他能摆开这么大的场面,孝敬他的干爹外加各位日本祖宗,都靠着这里赚来的钞票。
花会设在租界,中国无权干预,有任渭渔做宝,一帮弟子门人护筒,看上去是个万无一失的局面。可是没想到今天拔筒不但出事,而且出了大事,以至于任渭渔都没法做主,只能请袁彰武回去设法解决。
被袁彰武视为财神的任渭渔,这次玩栽了!
那名弟子在袁彰武耳边低声道:“一共三十三张单子,全是太平……本钱加起来是两万多中交票,三十四倍是……”混混不以数学见长,这弟子吭哧了半天,就是没想出该赔多少钱,他就知道一条,这笔钱数字太大,任渭渔做不了主,袁彰武也未必赔的出。
袁彰武的摊子铺的大,赚钱门路多,花钱的地方也不少。他眼下全部家当折合中交票,大概在一百三十十万上下,这里面包括房子、老家的土地之类的不动产,周转资金也就是十万出头加上存款也不超过五十万,如果如数赔偿,现金就要枯竭。
再说即便有这么多,他也不可能认赔。这花会里赚的钱并不都属于袁彰武,日本人在袁彰武的花会里有干股,每天赚的钱,有一部分作为特别经费,要转交上去。日本人是天生的吝啬穷相,钱财上许进不许出,若是袁彰武真赔那么一大笔钱出去,在自己的主子那里没法交待。
可是这位押花会的也不是省油的灯,人就在花会那里等,如果赔不出钞票,肯定要大闹一场。如果花会落下一个只许进不许出,赢得起输不起的名声,怕是离关张也为期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