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听了,拿袍袖将鼻涕一抹,脸上大致恢复了干净,看得李佳大大松了一口气,揩完鼻涕,陶铁刚一开口眼泪便啪嗒啪嗒地落下来:“这位将军刚才去看过师父了,说师父怕是挨不过子夜了,我便心急来给你报信,可是三师兄抬手就打了我一巴掌,师父要死了,还有比这更大的事么?呜呜呜……”说完,眼泪鼻涕又流淌下来。
原来陈世良一进观便纵上房顶,几个起落就消失在夜色之中,他找到侍卫张顺说的那间静室,直接就进了屋,吓得在内服侍观主的两个小道士失声惊叫,陈世良亮了下腰牌,才稳住了那俩小孩的情绪。他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观主,又搭了一下他的脉搏,叹了口气,扭头对身后两个孩子说:“怕是熬不到子时了,你们也提前准备一下吧……”,两个小道童听了相互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哭了起来,一个扭头朝外就跑,边跑还边喊:“二师兄!二师兄!不好了……”,另一个哆哆嗦嗦地拉着陈世良的袖子问道:“将……将军,呜呜呜……师父死了会变鬼么?呜呜呜……”,好容易把这孩子劝住,陈世良便去大厅,只见先跑走的那个孩子被拦在院门口大声叫嚷,一个结壮的道士嘴里骂骂咧咧,刚好手起掌落,打得那孩子翻倒在地。陈世良飞身上前,和那道士刚才打孩子一模一样的动作,手起掌落直将那汉子打飞到院中,那倒霉的道人一声未吭直接晕死过去,地上那孩子和院里的众道士、随从都吓得张大了嘴巴,还没等他们叫出声来,陈世良已一把拉起还坐在地上的孩子,对他一笑:“怎样?给你报仇了,跟我来……”,于是这孩子就像做梦一样被陈世良带进了大厅。
听了陶铁的话,众人都是一惊,王旻连忙起身道:“世良,这么严重么?”,陈世良点了点头:“我正想请先生去看看,您医道高明,不知还能不能再拖些时候。”
袁汇峰忙拱手道:“怎敢有劳先生尊驾?真是过意不去,没想到会出这种事……”
王旻摆手道:“咱们一家人,不必这样客气。齐岳,来,咱们去看看……”,他们说着话,一旁的李佳觉得这小胖子挨了打有些可怜,于是从荷包中摸出一块莲子糖,对那孩子招手道:“喂!鼻涕虫儿,过来,姐姐这里有糖吃……”,陶铁有些迟疑地走过去,拿袖子又抹了一下鼻涕,有点儿好奇地望着李佳道:“姐姐,你是天生的一脸麻子吗?”
王旻等人刚走到门口,只听身后一声响彻云霄的尖叫“啊……”,吓得都停住了脚步,陶铁一屁股坐在地上,用手指着李佳哇哇大哭起来:“麻子脸姐姐疯了……呜呜呜……”。众人往李佳脸上一看,有几位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来李佳已把帷帽摘了,竟不知何故起了一脸疹子,米粒大小的红疹子在她巴掌大的小脸儿上星罗棋布,简直就是满脸花,李佳正拿着一面放在荷包里的小镜子,目瞪口呆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她愣了一下儿,白眼儿一翻就晕了过去。
众人又急又笑,连忙围过去解救,齐岳把了一下李佳的脉搏,笑道:“无妨,想是县主素日娇养惯了,换个地方有些水土不服,过两天便好了,只是她女孩子家想是有些怕丑,所以一时惊惧恼怒,气脉不畅。”,说着便向幽无迹招了招手,无迹会意,上前来在她后背上下推了几下,李佳喉咙里咕噜一声,便睁开了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是怎么回事,哇地哭出声来。
“呵呵,能哭出来便没事了!佳县主,没什么事,不要着急,我保证三天之内疹子便会消下去!”齐岳安慰道。
“要吃什么药吗?用不用涂什么药膏?可以洗脸吗?我是吃了什么东西才这样的吗?是不是有人下了毒?”李佳双眼含泪,一手胡乱拿帽子往头上戴,一手拉着齐岳的袍袖问个不休。
“好了!又没什么大事,不就是丑两天么,那边还有一位快咽气的要救……”陈世良似笑非笑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