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刚到厨房门口,男人就顿住了脚步,惊愕地看着胡蝶。
胡蝶站在灶台边,正提着一只袜子,将为数不多的米粒倒进锅里。
那只袜子……
杜兰德对那只袜子的来历清清楚楚,胡蝶竟然——
听见动静的胡蝶猛地回头,忙不迭地将袜子藏在身后:“阿杜,你……怎么下楼了,小心崩裂了伤口。”
她见男人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匆忙丢下袜子,大步赶上来扶住杜兰德。杜兰德奋力推开她,反手就狠狠掴了她一掌。
男人的眼睛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胡蝶捂住脸颊,吃惊地看着杜兰德,嘴角渗出的鲜血顺着她消瘦的下颚滑落在地。
这一系列动作下来,杜兰德的伤口不出意外地崩裂,鲜血瞬间渗出,染红了绷带。男人咬牙切齿地说:“我……宁可死,也不吃你带回来的肮脏东西!”
杜兰德似乎感觉不到胸口的疼痛,更不想看到女人泪光盈盈的双眸,索性返身大跨步跑上楼。
胡蝶含泪看着他的背影,委屈地叫了声“阿杜”。杜兰德却置若罔闻,甚至连脚步都不曾缓一下。
没过多久,楼上传来重重的关门声……
胡蝶无力地跌坐在地,将头埋进双臂里哭了起来。她知道,生命里最重要的那部分东西她将永远的失去了。
阁楼之上,杜兰德坐在窗前,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间渗落……
他是现代人,从来不在乎女人的贞洁。只要双方都同意,随性所欲有何不可?贞洁,不过是用来禁锢欲望的枷锁,是该抛弃在历史尘埃里的东西。可是,此刻的他却出奇愤怒,心脏也像被千万把刀子捅来捅去,痛到不停抽搐。
胡蝶是那么圣洁无暇的女孩子,怎么能够被那些禽兽不如的日本鬼子玷污!
另一个让他心痛不已的认知慢慢浮现出来,胡蝶是为了他才会走上这条路,是为了让他有口饭吃才会任由鬼子侮辱。而他却打了她,还嫌她脏!他还是人吗?
杜兰德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望向无垠的天空:上帝,我能做什么?我能为这个时代、为这些难民、为胡蝶,做点儿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