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行针解开了香儿的易容术,贾瑞唤来码头的力夫,吩咐着他们跟着香儿将两大箱的书册搬回后廊家中,又宽慰香儿自己办完事便回家,这才在小丫头依依不舍的目光中,与刘漺一前一后往西城义理亲王府而去。
因此刻不愿暴露自己已经回京,虽身份低微不一定入得各方势力的眼,贾瑞也不愿冒任何风险,只好如此行事了,希望尽快结束吧。
两人租了辆马车来至王府门前,贾瑞先行下车,抬眼望去,一丈高的大门上朱漆斑驳,手环上布满铜绣,正上方木制牌匾上‘义理王府’几个大字也模糊不清,门口两只一人高的石狮子上落满灰尘,石阶上杂草丛生,一副破败景象。
贾瑞眼中露出好奇之色,随后下车的刘漺却是知道些原因,有些黯然的说道:
“父王说过,理王伯不愿挪去其它地方,皇伯伯派了好几批人过来侍奉,都被理王伯骂走了,只留了一个老忠仆照顾饮食起居。
理王伯清醒时一言不发,发病时咿咿呀呀的大喊大叫,也只有这老仆耐心体贴多年不离,不然不知什么时候就。。。。。。”
说着小姑娘眼眶微红,自从听说了这位王伯的遭遇,刘漺就生出浓浓的恻隐之心,一直想进京探望,可远在九边实在不便,今日终于到此,不免心中悲切。
贾瑞也非无情之人,心里也泛起同情,任何人遭逢此难,活着也是一种痛苦了吧。
两人上前敲响了大门,过了好一会儿,门内才传出一声沙哑老迈的回音:
“谁呀?府内不见外客,报歉了。”
刘漺忙道:
“我是渔阳淳王府琉璃郡主刘漺,得知王伯病重,带了一个神医过来探望。老人家先开门吧。”
贾瑞是第一次听到刘漺的封号竟是‘琉璃’二字,却也贴切。却听得门内回道:
“王爷有吩咐,不见任何人,郡主请回吧。”
刘漺无奈的看向贾瑞,两个月的相处下来,她自然的将比自己稍大几岁的贾瑞当成了依靠,有什么事也大多让少年拿主意。
以往的高傲和唯我独尊已荡然无存,只是她自己还没有发觉罢了。贾瑞苦笑一声,想了想朗声道:
“贾某与郡主是奉命前来医治王爷,至于奉谁之命此时不便告之,待见了王爷自会分说清楚,若无法得见,我二人回去没法交差。还望老人家体谅。”
不一会儿就见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一身穿灰布麻衣的老者探出头来,打量了一番两个年轻人,口中轻叹一声道:
“唉。进来吧。王爷此刻正在午睡,你们且随我来。”
刘漺美丽的大眼睛崇拜的看着贾瑞,贾瑞则嘴角一扬给了她一个臭屁的表情,刘漺轻‘切’了一声不再理他,随着老仆走过杂草丛生的石板路,
王府很大,拐过两处回廊才到了一个小院落内。此院子就显得整洁了许多,石基上杂草清理的干干净净,院中央有个不大的斗拱凉亭,亭内放有石桌石凳,桌上放着乳白色的茶具,院墙边还栽种着些花卉,
因大雨刚过,泥士里有些积水还未清理,花枝东倒西歪,边上放着一些农具,显然老仆刚刚正是在院子里清理,才能听到敲门声,若是在屋内,还真不一定能听到,两人不知又要等到何时了。
老仆指了指右手边的木门道:
“王爷就在屋内,你们小声些,别吵醒了王爷,老奴就不进去了。”
说完竟自顾自拿起工具慢悠悠的继续忙活去了,贾瑞心道这哪还是大玄朝王爷,怎么一点危机意识也没有,
直到开门走近床榻,看着那张白发苍苍憔悴瘦弱的脸,贾瑞似乎明白了几分。这样行将就木的王爷,身份再高此刻也无足轻重了。
按照雍盛帝的年纪推算,这义理王爷也就四十左右年纪,可这张脸怎么看都超过了七十岁,这让贾瑞不由生出浓浓的恻隐之心,刘漺也当即落下泪来,捂着小嘴不让声音发出来。
她从未想过,一个比父亲大不了几岁的人,会呈现出如此苍老的面相。这种视觉的冲击很难不让人心生怜惜。
贾瑞眼神定了定,进入了医者状态,轻轻蹲下身捧起竹竿似的手腕开始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