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讲?”我见这个胖子眼轮飞转,便明白他又开始思绪飞扬,便急切地问。
“就是‘早晨,你将会死去。’这句话。它里头包含了模糊不清,以及你没听见的部分。但如果按照人的常理,通常不会这么说,盖棺定论直接告诉你会死于早晨足矣,为何要啰里八嗦讲许多?这最后未听明白的话,或许会是‘若要怎么怎么做,或是等到一个什么时机,如此这般你才不会死去’呢?我觉得恰恰是最重要的这层意思,被你们误解了。”
我刚想往下问,便听得背后咋咋呼呼传来喧闹,回头去看,拳王捏着拳头大踏步走来。他一把将法国小青年和胖子从我身旁拖开,指着建筑的铁门大铜锁嚷嚷:“就你,还有你?你们上去能看出什么门道来?要看也得我来看。而且,这底楼上着锁哪,你们中哪个能拽得开?给老子滚蛋,按脚印往两个方向淌水过去找,十分钟后再回来这里汇总所见。”
俩人见这个铁塔般的莽汉口吻不容商量,只得强压下火气不情不愿离开了。裘萨克将胳臂往我腋窝一掏,拖着拉到铁门前。他抓住铜锁发一声喊,竟生生将好几股铁链扯断,随后闷声不响地踢开锈门,很快清理出一条走道来。
“你不能老这么粗鲁,他们是我的朋友,你怎知他们开不了这道锁?我那个完美丈夫本就是撬锁高手。”被人坏了心情,我也很不痛快,但见狂汉天生神力,不由得暗暗吃惊。这家伙绝没在故意卖弄,这种破门入室对他而言就是家常便饭,虽如此,我总得抱怨几句。
“撬锁也得要有工具,你空手开个锁我看看。任由这几个败类窜进黑巷对你动手动脚?我可不会惯着他们。”他像拽小鸡般捏住我手腕往上拖,道:“这上头还有好几道铁栏栅呢。”
“你到底算我什么人?我和自家兄弟打情骂俏干你屁事?也要你来管?老娘连父母的话都不听,你还想支配我?别忘了,那是我合法丈夫!”我听得又好气又好笑,暗暗骂道。
“我也是你的朋友。听着,不久前头目发来夜风脉冲,说他们到达了一个水门,那里可能是个码头,”拳王丝毫不在意,弯下身替我拍打膝头灰土,说:“我们世界之子伤亡十之八九,送进来十一名黑寡妇只能活着出去两个,其他人都带着伤,只有我毫发无损。留下陪你们走完是我自己提出的,另外也是博尔顿的意思,这样是有意义的,一会儿你就能看到。”
见他面色肃穆,不太像是故作威严,我只得闭上嘴跟他爬楼。果不其然,沿途被各道铁栅门锁着,裘萨克就靠着那双臂膀一一拽开,就跟拉橱门般轻松。若是alex那套工具没损毁,想要上顶层至少耗时十几分钟,而我与这狂汉,仅仅花了三分钟便来到了露台前。
“我的天哪,你这对到底是什么铁爪?简直比再生侠都厉害,难怪弥利耶谁都不服,只对你服服帖帖的。”见他正抡着胳臂又打算拆锁,我不由微笑着推了他一把,寻蛮汉开心道:“勿忘我姐妹也算是百里挑一的美女,像你这种色字写在脸上的大汉为何总想拧死她?”
“正因为她不是千里挑一而是百里挑一,没什么可稀罕,这种样貌的在咱们世界之子里大有人在。另外她的脸型我看了就来气,这是个不折不扣的bitch,想杀她的人一大把。你大概以为老子混乡下没见过什么世面吧,不怕你笑话,我老妈就是千里挑一的标致美人。”
裘萨克说着,从裤兜里掏出皮夹,打自己驾照后翻到张小照片,提将过来。
“这个女人是你妈?”我只望了一眼,不由浑身一凛,相片上的女子简直貌若天人,眉宇间和弥利耶有些神似,这般的绝色,说是与面前这只猪头是母子关系,实在叫人匪夷。
“我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的,吕库古小姐。”他伸手要回皮夹,重新揣进裤兜,从鼻子轻哼一声,道:“所以,丫别总是以貌取人,你自己就是个乡下妞,凭什么瞧不起乡下人?”
“你老妈也是世界之子吗?”我扶着他肩头,尴尬起来:“对不起,我不该老取笑你。”
“我曾说过,像我这种人你讥笑我不放在心上,你感激涕零我也不当回事,道歉就免了。你觉得如何?谈谈真实看法。”壮汉嘿嘿一笑,团起手望定我。
“我简直是难以想象,可能你占她遗传基因较少吧,原本我以为你老妈也是膀大腰圆,就像正直者那种体格。”我指了指他裤兜,问:“我想,你贴身带着小照片,应该是以拥有这么漂亮的老妈而深感自豪吧?你父母是做什么的?我倒很想上你那加油站去实地看看。”
“我爸是个货卡司机,她是小诊所里的护士,他俩什么组织都不是,只是普通人。我老爸孔武有力,喜好酗酒、打群架、嗑药、随地大小便、还爱赌博,什么优点都没有。但是这么烂的一个老家伙,却从小到大没揍过我,甚至在我面前避免吐粗口,后来有一次与人上山打猎,被枪误伤挂了。”壮汉耸耸肩,颇不自然地讪笑:“而在这之前,她早跟人私奔跑了,我浑身的鞭痕,还有脸上的刀疤,就是她所说的母爱!”
1969年1月4号,拳王裘萨克出生于北卡yanceycountry(扬西县埃及村的金波格利县立医院,从小体弱多病,与日后体格魁梧完全无法联系起来。他这位貌若天仙的美女老妈,是他爸有次见义勇为制服银行抢匪才保住命的,因此投桃报李嫁给货卡司机为妻。她曾不止一次对别人说,自己的丈夫给人强烈的安全感,是电影里那种侠盗般的好汉。
也许是因长期跑车在外令人感到生活乏味,仅仅只过了四年,年轻的妻子再也耐不住寂寞,于是裘萨克家周围陌生男人纷纷开始探头探脑。哪怕是出门上趟超市,年幼的他都会坐在陌生人家里地板上堆积木,听着隔壁房里传来的粗喘声。渐渐地,这种地点变得越来越多样,剧场里、体育场钢架下、嘉年华派对上、露天电影停车场外。随着拳王逐渐长大,这个女人越发大胆且奔放地沉醉在欲海中难以自拔。
无可置疑地,她并不嫌弃自己的丈夫,但唯独此人无法给予其激情,后来医生经过sast测试诊断,这是一种叫做性上瘾的病症,内分泌极度不正常,欲念比常人强了几十倍。当知道自己妻子是十分少有的患者,货卡司机只得每天装聋作哑,甚至容忍别人半夜爬上自家的沙发。一旦俩人餐桌前对视,年轻妻子便涕泪直下,请他放自己重投自由的蓝天之下。
货卡司机本就怀着奇耻大辱,见自己妻子如此绝情,不由勃然大怒开始跑红眼长途,越发不肯回家了。于是年幼的裘萨克成了出气筒,这个美丽老妈不仅自己亲自动手,甚至还会让自己勾搭的男人也来取乐,这种暴行持续了两年,直至最后,逼着货卡司机签下离婚协议。
“原来,你讨厌勿忘我那种脸型是这个原因,那么,你恨不恨她?”我长叹一声,将臂弯架上了他粗壮的脖颈,困惑地问:“但我不明白,既然你自幼是看惯美女的,为什么会对我产生兴趣?我只是身中妖法幻化成这副模样,同样一脸刻薄寡恩相,性格可能比谁都差。”
“你还没来不及长大,头脑里就只有爱恨,真实世界不是这样的。孩子别过问父母,父母也别干涉孩子,各人过各人的生活。我们这代人如野草般散漫长大,再过几年也将步入中年,所以逐渐看通透了,情绪反倒没你那么激烈。”他从自己脖子上解下我的双手握住,道:“其实,再美的女人也都是吃喝拉撒的凡物,你见过遛冰后呕吐不休的女人吗?还有那种一醉酒就屎尿拉裤裆的女人?正因为我见得太多,所以不觉得有什么神秘,但你是不同的。”
“你别是有什么特殊爱好吧?”望着这种直勾勾的眼神,我不由打了寒颤,慌忙解说起来:“我不是学生妹,今年老娘都二十二了,只是东亚人长相偏幼齿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