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正在冲澡,你别管,总不能老是浑身臭烘烘的。”我双颊一片绯红,怕死胖子继续啰嗦,慌忙掐了对讲机。不论怎么说,这种时节下洗澡确实有些过份,但说回来,我也是个爱干净的女孩,让人唠叨总是不爽。正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也该体谅些风铃。
“哈哈,你可真自恋,正孤芳自赏美着哪。不过,这洗与不洗,差别果然太大了,活像换了个人!”冲淋门猛力被拉开,小妞探头进来,带着一脸坏笑。虽然她自称不贪女色,但贼眼依旧在我身上扫来瞟去,我只得扯过浴巾,飞快抹干水珠,抓起工装就往身上套。
“棉袄就扔了吧,看着就叫人恶心。”风铃指了指墙角的大衣橱,一脚将工装踢得远远。
衣橱内全是男性的衬衣与西装,一件衣裙都没有。不过对于身材高挑的我而言,穿着并不违和,只是略显中性罢了。随便拖出几件比划,就跟量身定做般合身,看来这个翡翠之华身高肥瘦皆与我差不多,理应也是个风度款款的帅老头。
“东西找得怎样了?”见小妞正坐在床头盯着光滑的脊背,我被那种眼神看得有些难受,便扭头发问:“你究竟在看什么?没见过自己吗?简直跟勿忘我一个模子刻出来那样。”
“我正打算去见行李员,原本过来是想与你说一声的。安置咏叹调的地图没发现,但密码本倒给我翻到了。”她将手扬了扬,举着个红封皮的信夹,扭着屁股扶墙走了,沿途仍在自言自语:“说我是小孩,自己也是小孩,只是比老子长得成熟些而已,谁要看。。。”
我扎起一个蓬松马尾,穿妥衣服便开始在屋内打转,很快来到走墙前,去看那些高悬的照片。这些图像都很模糊,边角泛黄显得年代悠久,有些是几百人站一堆集体拍的;有些是标志性景点留影的;还有些是在这所宅子内拍摄的。但奇怪的是,相片中的人物不断在变,始终没有固定的主角。按说一个人的办公室,不太可能搞得像艺术沙龙那样花哨。
很快,我在办公桌上瞧见个镜框,这应该是老时年间,在上海外滩的胜利女神像底下拍的。左侧站着个鹰目狮鼻的老汉,这家伙我可太熟悉了,那不就是老吕库古吗?既然有他那翡翠之华必然也在边上,可怪就怪在,无论怎么找,就是查无此人。
“难道只拍老妖一人?可这站位与角度。”我看得啧啧称奇,不由凑到眼前细瞅。照片底下写得分明,翡翠之华与吕库古先生,摄于远东上海,一九二一年秋,这的确是合影。
“翡翠之华是个看不见的人,原意竟然是这样!”我恍然大悟,忙拆开底座将相片取出。
这个所谓的看不见,并没在指老头懂什么妖法,或者修炼过獍行的秘技。石砖地上分明留有影子,但人物却不在画框。翡翠之华其实是一个照片拍不到的人,他在镜头前等于隐身!因此,无人知道他具体长相,外加这老东西依靠管家处理事务,想找到他难过海底捞针!
破了这道千古之谜,我就差在原地来个空腾翻庆贺一番,这时,声旁传来阵阵闷音,四下找了一圈,原来是范胖的手工劳动,纸杯电话正在呼叫。这家伙难道童心未泯,抑或是我将步话机关了?抓起去看机子仍打开着,也许他手里的坏的吧。想着,我抓起贴近耳旁。
“大好消息,密码本是对的,这要给风铃记一大功。有了它我就不必抓瞎,没准十分钟后便能重启高频。你不必再去爬f仓库了,专注眼前赶紧帮小妞找到咏叹调,咱们再加把油,争取同时将洋葱头也一同开启!”纸杯内随即传来范胖欣喜异常的大呼。
老实说我洗刷干净,也真的不愿再搞脏自己,既然这个问题得到圆满解决,对我而言不啻也是利好。其实,即便我爬仓库出去又要怎么找?地形根本是陌生的。而且众人伏击那只帝皇鲼,肯定藏在难以查觉的角落里,我走在泥地间就成了靶子。到时别是人没寻到,相反被那东西撵得抱头鼠窜,还要靠他们伸手搭救,实可谓越帮越忙。
“原来你只顾着抽烟,根本没在帮我找?就这样坐等老子回来?”门首前传来阴阳怪气的声调,小妞颇为不满地踏步进来,正啃着一只来历不明的火鸡腿。
“怎么说话的?没大没小的。你那破纸袋又不在我手里,要怎么找?”
“嗐,老子跟你直说了吧。其实我外貌虽看上去才十六,实际已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妇人了,这是一种病,老子也很苦恼。因此你在我眼中,才是个真正的小屁孩。”风铃走上前端起空镜架,摇头叹息道。随手拉开破包,将一大捧零食倾倒在案头。
“诶?真的假的?”我不由一把将她拖住,抱着那张脸仔仔细细打量。
“哈哈,当然是假的,小苍兰姐姐,你怎么那么好骗,我说什么你都信!”这家伙真是顽劣至极,见我一脸恍惚,又发出那种肆意的狂笑,前仰后倒地指着我,大叫你中计了。
“这很可笑吗?你不懂人以诚信为本?居然调戏起老娘来了。”我指着四周,要她去看满地的食物碎渣和包装纸。这间豪华大宅真是倒了血霉迎来这么个家伙,许多痕迹已被永久烙在墙头刷不掉了。我愤然道:“你怎么那么贪吃?哪搞来只大鸡腿。自己看看,将别人高档家具弄得全是巧克力手脚印。每天吃高热量的垃圾零食,你就不怕会胖到不成人样?”
“我吃零食不是因为馋,就与你抽烟一个道理,是种释放。每次要动脑子,嘴就停不下来。老子是那种不论怎么吃也不怕变形的特殊体质。”风铃说罢,擎着那只油腻的火鸡腿过来,做出想将脏手往我身上抹的姿态。我惊得慌忙绕到沙发后,她便开怀大笑,张牙舞爪地扑来。我岂肯容她近身,放慢动作一个侧摆,本以为她会躲开,结果却应声栽地。
小妞重重地摔在墙角,泪珠开始在眼眶中打转,我被搞得尴尬至极,狡辩不是赔礼更不是。她这般嚎了两声,突然叹了口气,说:“算了,谁让老子倒霉,身边都是神经病。”
“我已经将速度放得很慢,哪知这样你也躲不开。”见她开口,我便俯下身安抚:“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能放开心怀像个孩子般嬉闹,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这也叫慢?别忘了你天天在打架而我是个普通人。我不怪你,这是老子的宿命,每一个出现在身旁的,多少都有些神经不正常。你有严重洁癖,艾卡也是个疯子。”
说起艾卡,也就是未来的天竺菊,我们是有过交流的。她柔声细语,说话得体,虽因巫毒魔咒无缘相见但感觉不像是疯的。想着我将与她的偶遇说了一遍。风铃自然听得很费解,也可能害怕再挨上一脚,没敢趁势擦脏手搞报复,对我摆摆手,说我只知其名不知其人。
“桃子是个绝对的神经病,遇上她前你最好能有个心理准备。她有狂躁症,而且见到陌生人就会感到心生恐惧,过去被人找麻烦,她每次都会转身逃跑,如果逃不了,就会主动来袭击你!那时才是最可怕的,因为她会下死手!所以在胡蜂,没人愿意找她搭档。”
“那我要怎么救她出来?你跟我说实话,她是不是手段比你高明?能做到隐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