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其中一个身份是芦屋道满。”这个名字让岛田真司又犹豫了片刻,“解析世界的奥秘……办法应该是共通的。”
“岛田,芦屋道满是谁?”舒勒学着那个人名的发音读了一遍,“又是你们的国家中某个比较著名的历史人物吗?我怎么没听说过呢……”
“那是我国的一个……嗯……炼金术师。对,没错。”岛田真司绞尽脑汁才想出了这么个答复,他猜测舒勒能够从部分炼金术师最终转变为物理学家和化学家的结果中明白自己的意思,“不要纠结这些事了,舒勒。宇治先生,您能给我们解读一下您的手稿吗?我们两个学得少,看不懂。”
这是实话,他和舒勒确实看不懂上面的字。于是,顶着和长间晋三完全相同面孔的宇治孝康便满意地把这些画作挂在四周的墙壁上,而后热心地向两位临时合作伙伴讲解起自己的思路来。
过去半年多以来,舒勒和岛田真司对恶魔的本质提出过许多猜想。这其中最受到两人欢迎的猜想主要有三个:第一种猜想认为恶魔是来自另一个空间的怪物,并由于某些未知原因而经常降临在地球上(岛田真司将其形象地比喻为地球人用超时空传送仪跑去某个处于蛮荒时代的外星抢劫;第二种猜想则认为恶魔并非来自其他世界的怪物而是伴随着地球和人类文明一同诞生的副产物,但其中的联系仍然有待舒勒和岛田真司进行更详细的描述。
当然,还有从事了多年科学研究的两人不方便说出而今天终于从宇治孝康口中说出的第三个猜想:
“经过长时间的感悟,我终于领悟到被你们称为恶魔的东西其实就是一种鬼。”宇治孝康在他的其中一幅抽象派画作前停下了,那上面画着两个大型圆圈,每个圆圈内部都画了一些同样抽象的多足牲口,“介于灵魂和物质之间的概念,相当于已经半只脚迈进三途川的人。”
“……你来翻译一下。”舒勒用左手捅了一下站在身边的岛田真司,“他说的那几个日语词汇都是什么?”
“你不是会说日语吗?”
“能交流又不代表我知道他在说的词汇是什么。”舒勒心想自己怎么就碰不到像薄红那样已经自学了现代英语的对手,他其实更希望宇治孝康能自学德语或是法语,这样他就可以直接用母语和对方交流了,“他到底支持哪一种说法?我感觉他的观点似乎是我们的三种主要看法混合起来的。”
岛田真司抓耳挠腮了好久,他万万没料到会出现学会了一门语言之后仍然无法正常交流的情况。这或许是舒勒罕见地在别人面前丢脸的时候,但岛田真司并没有试图利用这个机会给舒勒制造更多的难堪,那对他也没有好处。儒雅随和的日本青年充当了舒勒的临时翻译,把宇治孝康所说的话用简明易懂的其他词汇翻译出来,同时也尝试着在这个过程中理解对方带来的全新说法。
恶魔的起源尚且无从得知,而且在当前的条件下变得更加扑朔迷离。擅长使用魔法的宇治孝康解释说,过去千年间的魔法师们不断地试图利用生存于另一个世界的恶魔,在此过程中被转化成为恶魔的人类不计其数,其中甚至可能有一些著名的历史人物。如果说恶魔在许久以前还可以被认为是一种和人类差别极大的怪物,当越来越多的人类成为恶魔之后,恶魔这个群体似乎也只能被称呼为鬼魂——一群本该死去却仍然以某种方式存续着、对生者的世界怀抱着无穷恨意的旧时代遗留物。
舒勒在其中一幅画前停下了脚步,他依稀能够辨认出这幅画描绘的是一架人形蒸汽机甲。虽然宇治孝康的绘画手法诡异得让舒勒浑身不适,光头的瑞士学者凭着自己在博物馆里的鉴赏经验看出了其中玄机:这架人形蒸汽机甲只具有一个框架,中央部位本来该是驾驶舱和各种电子器件的部分被臃肿的生物血肉充满,使得它看上去像极了安布雷拉公司开发出的生物兵器(舒勒却一直为自己没有把阿尔伯特·威斯克脑袋里的知识掏出来而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