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罗戈依不能也不愿参与两位贵族的斗嘴,立刻抱着油灯溜走了。
安德纳关上门,铁栏杆硌着肩胛骨,脸转向潮湿的墙壁。
他希望墙壁上有个镜子,最好是那种刚打磨完的,这种镜子能照清他自己都不愿看见的恶心嘴脸。
平时,安德纳也会对自己产生厌恶,但不会如此严重。
他对自己有着严重到变态的苛求,对不完美的自我不满到极点,但他永远都是不完美的,进而不满发展为嫌恶。在这样的情感下,加之几小时前的刺激,他成堆的忧郁与恐惧又被陈列在一起了。
亚历克斯·巴博教授绝对不是自杀的,安德纳想,教授一直都是个乐观积极的人,他还想在贫民窟开一家全免费的诊所,他才刚办下来合法的手续,怎么可能自杀。
如果是他杀,又会是谁呢?
若是在昨天,他绝不会考虑这事。
但现在,他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他的感性自然而然就取得了绝对上风。
进而考虑起这种事情。
安德纳感觉肚子很饿,思绪也变得浑浊,他揉揉干涩的眼睛,背对着薛俄贴着栏杆下滑坐下。
几分钟后,薛俄冷不丁地说:“你身上的气味真恶心。”
安德纳只能闻到监狱里陈腐的气味。
“看见你还活着,比杀了我还难受。你什么时候能死?学院派什么时候能死光?”
安德纳动了动,但他只是感到地上凉得他肚子痛。
按照约定俗成的规矩,他与尤利娅·薛俄同属于贵族阶级,且身份地位没相差悬殊,相互称呼时应该用“您”而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