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互诉家长里短的闲聊声中,这一顿晚餐终于结束了。而那两个汉子又是屁颠屁颠地凑到了顾奂爻的跟前,“贤弟啊,那个,老哥哥们的工钱还没领呢。”
“嘿呀,你瞧你们,刚才都不提,我不也就没想起来吗?喏,都在这儿呢。楚世安,白银九两六钱。”说着便将一袋银子递了过去。
小锄头的父亲连忙上前接过,随后就挨着妻子一同清点起来。
“那老兄应该就是巴野了,得银十两二钱,拿好了。”顾奂爻翻手又取出一只布包,面朝着另一个汉子说道,隐隐间似乎有窸窣声。
“哈,你们看看,俺果然是工钱最高的。”那人一脸兴奋地拿过布包,可立马就皱起了眉头。
“怎么回事?我这怎么都是碎银子啊!老弟你记仇是怎么着啊?哎呀,怎么还有碎成粉的啊!不行,你得给我换喽!”巴野大声嚷嚷道。
“嘿呀,你什么意思啊!谁让你是最后一个领的,这先前兑下来的碎银子可不就都在你袋里了吗?真要算起来,你这包说不准还多了半钱银子呢!什么叫我记仇!你要换?行啊,出门左拐,去找蔡家换啊!”顾奂爻一脸傲气的回怼。
“哎,行了行了,老巴你就别犟了,消消气,回头我帮你熔了,铸块锭子,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啊。”楚世安一边拍着巴野的肩,一边劝解道。
“罢罢罢,你受累帮我熔块整的吧,哎!当心!里面还有不少银粉呢,别撒了。这小子说还能多个半钱呢。”
分完了钱,吃完了饭,正当顾奂爻打算离开的时候,两个矮小的身影冒了出来。三人对视了一刻便互通心意了。
回身对着两对正在打扫收拾的夫妇,顾奂爻礼貌地问道:“不知几位现在可愿送孩子去那文昌城里一观?”
“这……”两个男人面面相觑,显然是犯了难。
倒是那个气质出尘的妇人率先开口了:“奴家先是谢过先生替夫君讨得了酬银,可先生也莫要以己度人。哪怕得了这些银两,也无非是让这陋舍夯实些砖瓦,让几口人饱食几日罢了。至于这文昌还是帝启,注定与我等无缘。”
“那是自然,城里的花销确是诸位难以负担,可在下此番还有一事要办,倘若事成,这一年的利润少说五千两。不知这个数可够你两家开销?”
“什么?!五千?贤弟啊,哦不,财神爷啊,这钱俺们这田间糙汉也能挣?别是些刀头舔血的活计,那我们可不敢。”一听到这个数字,巴野是立马凑近了身子,试探性地问道。
而先前那个妇人闻言,却是眉头微蹙。
“简单,两个字,装穷!”顾奂爻意味深长地看着一旁的巴野,“蔡家呢,要去帝启城卖粮,可不知怎么的呢,他们自己不方便出面,想请你们代卖,放给你们嘛,一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