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仪不是真蠢的,不过是自负才华看不起钓名沽誉的伪才子,这才如此张狂,如今真见了昭宁一行,又得人如此礼遇,并非像他印象中的那般无礼粗鲁,贺仪便无全然拒绝的道理,干脆请人登了他的小船。
“鄙船简陋,还望客人莫要嫌弃。”
昭宁点头,随着贺仪上了船,在外头看着这船倒是不打眼,进去了才知别有洞天,能看出主人审美极佳,也无金石玉器叫人眼花缭乱,只见竹帘笔墨装点,花瓶里还有几支开得正盛的芍药,不必焚香,便染得一室清幽之气。
昭宁将船壁上的字画都看过去,似出于同一人之手,字迹遒劲有风骨,全然不见主人的嚣张,难得扎实沉稳。
“贺公子字不似人,且瞧这字遭劲舒和,神采飞动,无一点尘俗,便知万公子对彼之诋毁是半点儿不作数的。”
昭宁笑盈盈道了一句,直叫贺仪高看她一眼,更是掩不住惊奇:“你们满人还学汉文,你竟看得懂我的字!”
舜安颜闻言又要发作,昭宁却忍不住大笑起来,心道这贺仪当真有意思,也怪不得他对满人言语不屑,原还当他们满人没入关似的。
“贺公子这是什么话,难不成眼下我同你说的就不是汉文,我既是会说,又怎不会读写呢?贺公子便是对满人有敌意,也不该如此小瞧于人吧!”
贺仪自觉失言,羞愧不已,连忙请昭宁和舜安颜先就坐,亲自给昭宁斟茶:“是我失言了,并非看低公子的意思,从前周遭凡说起满人,都觉得是眼高于顶看不起我们汉人的,更别提叫满人学我们汉人的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