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格此时,手脚上铐,被丢进了一间木棚。适才场边看热闹的配军犯夫,被驱回棚中,灰头土脸的一个个鱼贯而入,顿时拥挤起来。
所谓配军,自是因犯事而被罚到边远地区,从事强制性的屯种、防建或充实军伍之人。就是常说的发配充军。
空气中顿时弥漫着酸臭汗腥。书格被熏得头昏脑胀,赶紧找了个靠窗的角落,独自猫着。且不说这一屋子酸臭,这些配军都是犯夫,其中再有三两个大奸大恶的,书格可不想招惹。
这些配军对书格兴趣倒也不大,只见几人簇在一处,稀稀拉拉议说着。
“傻老汉儿,继续!继续刚才的。”
“什么傻子?听书就尊敬点儿,得叫说书佬!”
“什么说书佬!得叫先生!先生,刚说到哪儿了?”
“那野狗杀了厄,还杀了人。两边一共杀了四万。”
“啊!对!对!对!”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嚷着要听完刚才因围观书格而被中断的故事。
“我说你们有完没完?这种傻子的疯话也听?你们怎么不捧起他拉的那啥趁热吃?”
“怎么是疯话,事与人,和时间都对得上。说的就是十八年前南边那场大仗呀!”
“一个人杀了四万的人和厄,你也信?”
“十八年前那次,哪配叫大仗!二十年前那次才叫大仗!”
“不是一直说那些武人很厉害吗?传说那枕剑人,不就一人一剑,镇守北边吗?”
“不是武人,是武者!”
“你看见了吗?传说也信?”
另有几人在旁,没有围着,显然对这些故事不感兴趣,甚至厌烦,出言讥讽。
“唉!没见过的就不信?当今皇上你也没见过,就没皇上了?”
“这路上卯事没有,当故事听听还掉肉了?”
“你个杀千刀的被剐了,就是掉肉了!”
“你个采花的!看爷爷骟了你裆里那玩意儿,叫你爹再给爷爷生个能传宗接代的孙!”
一时间,棚里炸了锅,里头人嚷吵着,推攘着。自他们开口说话,书格便闻到比一屋子汗臭更熏人的气味。书格一边减缓呼吸躲臭,一边心里琢磨,怎么在这个世界,自己鼻子貌似比从前灵那么多?
如今见他们要打起来了,书格更是厌恶,赶紧寻安全的缝隙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