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本该浅淡而一片死寂的眼睛竟然有慌乱!那是愧还是爱?她至今不敢细想。
母亲阻拦她,父亲推助她,可她心里明白,父亲不过是做了身为人父最大的支持。她也不知道这次回来到底求些什么,要得到些什么,或许,真的或许,她只是想求眼前人一个态度,一个决绝足以让她死心的态度。
如今,那个眼神早已模糊,她在他有情又无情的眼睛中寻找了太久。她本以为自己早已习惯,而当她听到他要娶亲时,当她又一次得到这样的态度时,却不知道自己又为什么要生气,又为什么要难过,她甚至要执意去认为只是因为她骨子里的反叛,可心口处却是真真正正地疼着,她感觉脑子也开始一片混乱。
“怎么说来,我也算世子的同窗,成婚宴上不知能否有幸讨份酒水吃?”林岁岁已经麻乱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
“自然。”朱虞回答道。
戏台上的戏子仍旧在唱着什么,咿咿呀呀的曲调让人更为烦躁。
林岁岁强撑着笑道:“那,我该坐哪一围合适?我能否坐首桌?”
朱虞认真道:“若你以同窗身份,自然于礼不合。不过”
台下戏锣一敲,铿锵一声,这场戏唱罢了,一阵呼啦啦的掌声响彻起来。
林岁岁根本听不进去朱虞说的什么了,她就只能感觉到自己很混乱,心口的疼痛提醒着她,再待下去心疾怕是要发作了。她站起来,恰巧此时茶侍端着已经冷却过的温茶过来了,她赶忙拿过茶杯,接过茶壶,倒了一杯直直一饮了下去,以求缓和。
茶侍不知所措地看着她,朱虞也皱起了眉。
“砰砰”清脆两声,林岁岁将杯子和茶壶直直放在桌面上,脸色惨白地说道:“今日身体突然不适,失礼了,我先回去了。”便赶忙似的下楼,跌跌撞撞地出了茶楼。
一出茶楼,她便忍不住捂着胸口,她努力加快步伐向沈府去,她害怕朱虞会寻出来,然后就会见她这般狼狈。她已经在这个人身上输掉太多东西了,绝不能输掉最后这份体面。
“翩翩公子,心中无爱,当真是好。”林岁岁捂着胸口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