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蕃大感好笑,问:“纳役钱不是朝廷法度吗?我按朝廷法度办事,怎么听你这么一说,像是我在破坏城防似的?”
“啪~”
陈书吏一拍桌子,怒道:“哪儿来的小杂种,敢顶嘴!?你这纳役钱我还就不给你办了!银子交与不交,反正都落到县衙银库里,又到不了我口袋!你在城墙上累不累死,我操的哪门子心?!”
听到这话,张蕃才恍然大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宁愿回城墙再搬七十天砖,于是转身就走。
陈书吏惊愕地看着他的背影,没想到这少年如此目中无人,更加恼怒,在他身后吼道:
“小畜生不要走!现在刚到午后,你不在城墙上搬砖,偷偷跑来县衙,哪个不要命的衙差放你出来?我这就叫人抓了你上工地去指认!”
张蕃懒得和这种小人物废话,抬腿就要出门,门外却进来一个人,差点撞了个满怀。
来人年纪有近6岁,看起来还有点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陈书吏见到来人,赶紧站了起来,鞠了一躬,毕恭毕敬叫了声:“学政大人,您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武阳县学政李宗儒,张蕃昨天没多注意到他,印象不深,才一时没认出来。
李宗儒淡淡道:“我在外面就听见你在吵吵,是我放他出来的,陈大书吏要叫人指认老夫?老夫心中怕怕,赶忙就进来自首了。”
陈书吏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四肢匍匐,面孔贴地,一声不敢辩解。
大宁朝的衙门里有三个阶级,官、吏、役。
官才是吏部委任的正式编制,吏和役都属于编制外人员。
这位李学政不但是正经有官位的人,还是陈书吏上司的授业老师。
李学政明显是带着情绪跟他说话,这时候,不管你有理没理,不管你怎么解释,只要开了口,都是“强嘴”、“不服”。
大宁朝的制度,专治各种不服。
这时候最好的作法就是:跪稳撅高,别说话……